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達里雅布依——大漠時空影像穿越

發(fā)布時間:2020-01-14 7:21:51

文 圖/天地探美

Glamping是一個合成詞,由英文”glamorous”(迷人的、富有魅力的)和”camping”(營地)組成。這個詞大約于2005年在英國出現(xiàn),直到2016年才被收錄到《牛津英語詞典》里。Glamping體驗中最獨特和難得的則是一種穿越時空的夢幻感。

躺在達里雅布依營地的帳篷中,我能看到外面那連綿起伏的大漠天際線一點點融化在黑夜中,之后,銀河清晰地鋪在天空。100多年前,瑞典探險家斯文?赫定也一定在這里看過同樣的天空。不過,他那時距離我的帳篷不多遠的地方,一滴水都沒有。在他身后,十幾只駱駝早已死掉,4個同伴躺在沙漠里自生自滅。斯文?赫定什么也做不了,只能一步一步向著一片胡楊林挪過去。

斯文?赫定,被稱為是“地理大發(fā)現(xiàn)時代最后的古典探險英雄”,1865年出生于瑞典首都斯德哥爾摩,從1890年到1935年,斯文?赫定先后五次來到中國邊疆進行探險考察。他先后探得了丹丹烏里克、喀拉墩、樓蘭這些消失千年的古城遺跡,從而享譽世界。在瑞典,斯氏的聲譽可與諾貝爾比肩。

1895年的冬天,斯文?赫定第一次沿克里雅河北上,開始穿越塔克拉瑪干大沙漠。

從和田出發(fā),沿沙漠公路前往于田,去往沙漠腹地的天地探美帳篷營地,這條路是絲綢之路在塔克拉瑪干沙漠南側的道路。車過于田縣城不久即離開國道,循著克里雅河邊若有若無的車轍開始翻越一座座沙丘。借助于越野車,我們才能在騎駱駝需要走一周的距離上,以一天的時間進入到了塔克拉瑪干的中心腹地。越野車在渡過克里雅河時,遇到了點麻煩,雖然河水不深,但在沙地上沖刷出寬廣的河床,極易陷住車輛,好在車隊互相牽引,幾輛車順利渡過克里雅河,到了營地,已是深夜。

這里是達里雅布依,隱秘在沙海中千年之久。其地理位置正好是整個塔克拉瑪干大沙漠的中心點,它完全與世隔絕,幾千年來無人知悉,直到斯文?赫定的到來。這片小小的綠洲能孤獨地撐在這個世界第二大的沙漠中,完全是因為克里雅河的存在。發(fā)源于昆侖山主峰的烏斯騰格山北坡的克里雅河,一路在沙漠中拼命廝殺,北上沙漠200多公里,在這里孕育了小小的綠洲,也已是“氣若游絲”,前行不遠便消失在沙漠中。

夜里的大漠極寒冷,天地探美的營地早已將一切都打理得舒舒服服,厚厚的羊毛毯子和澳洲純羊毛床墊早已為遲來的旅人做好了服務,特制的“麓馛”熏香蠟燭散發(fā)著淡淡的植物花香。

這個現(xiàn)代版本的“探險家的家”能在這座沙漠深處搭建起來顯然絕非易事,我們剛剛走過的那片大漠絕非大型運輸車輛可以通行,那些帳篷的組合式鑄鐵構件都是分批次由越野車送進來再組裝搭建。帳篷由意大利設計師操刀設計,可抵御十級大風,為了不破壞水土和景觀,所有帳篷材料都對環(huán)境無污染。

胡楊庇護了達里雅布依數(shù)千年,也成就了沙漠中最珍貴的裝飾。早上,這些千年的古胡楊林燦爛金黃,特里雅河涓涓溪流在沙漠中不斷游弋,偶爾會在帳篷前倒映出這個沙漠中從未曾有過的奢華居所。

只選在胡楊金黃的時節(jié)才開放。我去了很多地方,很少有地方像這里一樣孤傲,這里的胡楊一年365天僅在15天里絢麗綻放。來得太早,沒有繽紛百態(tài)的色彩;到得太晚,又只剩秋霜后的落葉。只有剛剛好,才能目睹那璀璨的絢爛。

清晨,走出帳篷營地,在眼前幾座沙丘的后面,便是達里雅布依鄉(xiāng)所在地“大河沿”。達里雅布依實際面積超過9千平方公里,屬于田縣的一個鄉(xiāng),鄉(xiāng)政府駐地則是“大河沿”,也就是當年斯文?赫定提到的“通古斯巴孜特”。這里至今沒有通電。久居在大漠深處的達里雅布依人,一戶人家,一片胡楊,一群羊,一口井,這就是他們的生活方式。

在這片綠洲,一些克里雅人家沿河畔而居,距離村子相當?shù)倪h。駱駝穿過胡楊林和高大的蘆葦叢生的沙地,去探訪塔克拉瑪干廣袤腹地不多的人類定居點。

住在紅柳搭建的房子里的一家人,以牧羊為生。不過,這里的生活簡單,卻有一樣世間獨有的美食——庫麥奇,這是一種用面粉制作的大馕,以羊肉為餡料烤制而成。達里雅布依村沒有泥土,不能壘灶,大媽將庫麥其胚子放到沙坑中用燒盡的胡楊碳灰悶烤,外焦里嫩的羊肉大馕帶著特有的面香讓人胃口大開。要知道,這里的羊以綠洲的沙生植物為食,口感獨特肉質肥美,極為難得。

在大漠深處,滾滾黃沙將當年赫赫有名的“西域三十六國”了無聲息地藏在莽莽沙海之中。穿過一片胡楊林和蘆葦叢生的灘地,渡過極淺卻寬廣的克里雅河,就能找尋被黃沙一夜埋掉的曷勞落迦城,喀拉墩古城遺址。

盡管經過了一百多年的探險與考察,但一直到現(xiàn)在,這里還是一個安靜得出奇的地方,這里的千年遺跡與其說被沙漠掩埋著,倒不如說是被沙漠悄悄地藏了起來。

公元7世紀時的大唐玄奘法師,在《大唐西域記》記載了一則故事:在于闐國北面一個叫做曷勞落迦的城中。一尊佛像從天而降,又不知從何處來了一個羅漢供養(yǎng)佛像。但當時城里人并不信佛,國王下令用沙土噴灑這個羅漢,于是羅漢“身蒙沙土,糊口絕糧”。彼時,城里有一個人心中不忍,悄悄給羅漢吃的喝的。一天,羅漢突然對這個人說,7天后沙漠將埋葬城市,說完便不見了。此人忙將羅漢的預言告訴親故,但所有人都認為這人一定是瘋了。到了第七天,果然“雨沙土滿城中”,曷勞落迦城一夜被沙土掩埋。只有那個僥幸逃出的人存活了下來,帶著曷勞落迦城的佛像日夜供養(yǎng)。

1896年,斯文?赫定在沙海中相繼到達了漢唐遺址丹丹烏里克和喀拉墩,幾年后,另一位著名的英籍探險家奧利爾?斯坦因正是根據(jù)斯氏的記錄,也找到了“丹丹烏里克”遺址,而對于上面講到的離奇的預言故事,斯坦因一直深信不疑。再次找到丹丹烏里克之后,斯坦因又“橫過沙丘踉蹌向東”,在克里雅河下游找到了克里雅河畔的另一座古代遺址,這個當?shù)厝朔Q為“喀拉墩”的遺址,意思是“黑沙丘”。經過考古發(fā)掘,他相信這就是大唐玄奘法師的《大唐西域記》中記載的失落的曷勞落迦城。

在這里的考古發(fā)掘中,一些尚帶顏色的泥壁殘片在被考古學家拼接起來后,一張佛的面孔雕塑出現(xiàn)了,據(jù)考證,這是中國目前最早的一張佛的臉。這尊佛像的臉龐是純粹的犍陀羅式,窄額高鼻頭發(fā)緊密卷曲。這一發(fā)現(xiàn)也證實了玄奘所記的那個傳說。沙漠里的曷勞落迦城,是佛法初傳的地方。而我們在一片片迷宮般的沙丘中找尋良久,甚至動用了無人機,才與這一切的傳奇和歷史相遇。

暮色中,一場沙漠穿越更像一場時空穿梭的夢境。達里雅布依走回文明的視野已超過百年,在時間的單向運動中,有永恒,卻沒有一成不變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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責任編輯:趙洋 校對:張馨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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